老年人口數字素養提升的現實困境與突破策略

2月28日，國家統計局發布《2021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顯示，截至2021年末，全國60周歲及以上人口26736萬人（占全國人口比重為18.9%），65周歲及以上人口20056萬人（占全國人口比重為14.2%）。老齡人口數量相比于2000年第五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翻一番。老齡人口規模龐大、人口老齡化速度過快為我國養老服務體系建設提出了新的機遇和挑戰。數字素養是指在工作、就業、學習、休閑以及社會參與中自信、批判和創新性使用信息技術的能力。老年人口數字素養促使老年群體與其他年齡群體共享信息化發展成果。據第49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數據顯示，截至2021年12月，60歲及以上老年網民規模達1.19億，互聯網普及率達43.2%，能獨立完成出示健康碼/行程卡、購買生活用品和查找信息等網絡活動的老年網民比例已分別達69.7%、52.1%和46.2%。但是，中國社會科學院去年在北京發布《后疫情時代的互聯網適老化研究》報告卻指出，后疫情時代老年人的數字生活變化并逐漸分化成四類群體：自由族、適應族、老宅族、碰壁族，老年人口在使用上多集中于社交通訊、新聞資訊、影音游戲等，在生活購物、金融服務、旅游出行、醫療健康等領域還有所欠缺。在老齡化社會背景下，老年人口數字素養提升仍存在較大空間和面臨諸多難題。因此，有必要對我國老年人口數字素養提升的現實困境與突破策略展開研究，以提升老年人口的數字素養水平，滿足老年人口的數字技能需求。

老年人口數字素養提升的現實困境

一是老年教育政策體系縱向支撐與橫向協同均缺乏關聯性導致產生的政策困境。從縱向來看，自2016年起，國家相關部委相繼印發《關于進一步推進社區教育發展的意見》《老年教育發展規劃（20162020年）》《十三五國家老齡事業發展和養老體系建設規劃》《老年人權益保障法》（修正版）《中國教育現代化2035》《關于推進養老服務發展的意見》《關于切實解決老年人運用智能技術困難實施方案的通知》《互聯網應用適老化及無障礙改造專項行動方案》《全國老齡辦關于開展智慧助老行動的通知》《關于組織開展智慧助老優質工作案例、教育培訓項目及課程資源推介工作的通知》和《關于加強新時代老齡工作的意見》等有關老年教育或提及老年教育字樣的政策文件，但大多數文件屬于綱領性政策，地方在制定和執行相關實施細則與配套措施時缺少具體實施的依據和參照標準，機械性改編無法發揮上位政策的指導和保障作用，致使落地性不足、可操作性稍差。從橫向來看，同其他類型教育或老齡工作政策相比，老年教育是終身教育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與其他類型教育的銜接與關聯是體現社會積極老齡觀的要義之舉。老年教育也同樣長期被視作老齡工作的重要內容，發展老年教育已成為實現健康老齡化的重要手段。但老年教育政策在實施過程中受制于執行部門意愿、資源配置供給等因素影響，與其他類型教育或老齡工作政策缺乏有效對接，未能發揮各個政策實施的協同效應，在一定程度上也削弱了政策的執行力度。

二是老年人口生理和心理因素導致產生的感知困境。老年人由于年齡的增長致使身體在視力、聽力和肢體等方面出現障礙，諸如晶狀體渾濁引起的視力下降、關節炎疾病引起的關節靈活性降低等，這都會阻滯老年人對信息技術的接納和使用。另外，老年人在使用信息技術時普遍存在效能感低下、學習信心不足，從技術接受模型視角來解釋，知識文化差異、個體經濟水平、居住方式、配偶或子女支持等因素，或者當老年人感知技術有用性、技術易用性時產生消極影響時，致使老年人可能還存在信息技術使用焦慮或信息迷航等現象，這些心理因素都會阻礙老年人信息技術的使用。

三是老年人數字鴻溝凸顯導致產生的應用困境。我國網民規模達10.32億，大智移云物技術的廣泛應用改變了人們在社會的生產、生活和溝通方式。可與此同時，由于客觀存在的城鄉因素和經濟因素，致使我國老少邊窮地區同發達地區省份相比，其在智能化基礎設施以及智能化設備擁有量上還存在一定的差距。另外，一些老年人隨著年齡的增長，其對智能手機的功能不甚了解、防范意識和詐騙識別能力薄弱，再加之當前智能手機或APP應用操作界面不夠友好、操作繁瑣問題、適老性和關懷性較差，致使這類群體被困囿于社會進步和科技文明的邊緣，成為了名副其實的數字難民。數字化時代的到來，老年人面臨的數字鴻溝會越來越大。

四是老年人運用智能技術困難個體識別與精準幫扶的對接困境。全國老齡辦發布《關于做好2021年智慧助老有關工作的通知》指出，將定期搜集、整理、匯總媒體和網絡上反映的解決老年人運用智能技術困難的輿情信息。現階段，老年人運用智能技術困難個體識別存在技術操作層面上的問題，一方面，老年人運用智能技術困難的程度無法用相關量表進行量化測評，只能通過自我陳述的方式描述問題；另一方面，人們只看到經過某種篩選方式而產生的結果，老年人中的無回應人群也會促使這種調查產生偏差。這就會無法有效識別老年人信息技術應用能力，無法解決數字技術包容問題，導致產生供需矛盾，從而產生個體識別與精準幫扶的對接困境。

五是教育機構提供的學習支持供給不足導致產生的服務困境。現階段，各地老年大學報名現場的火爆程度超乎想象，熱門緊俏專業一座難求。在授課方式仍然采用大班制度，教師無法全部回應教學互動過程中學員提出的各種訴求。老年大學教師目前多采用外聘方式或管理人員兼職方式聘任，教師隊伍規模亟待擴充，教師人員素質也需要持續提升。教育教學資源多以網上搜索到的共享資源為主，資源的不可修改性直接影響到學習者對資源適切程度，教師受個人能力等因素所限，自行建設資源難度稍大。另外，我國暫時還沒有出臺規范的老年教育機構和行業管理標準，對老年群體的教育管理和支持服務有待進一步提升。

老年人口數字素養提升的突破策略

一是構建上下銜接、運行有效的老年教育政策體系。老年教育是終身教育的最后階段，因此，可以仿照福建省、上海市、太原市、河北省、寧波市等地出臺地方終身教育立法條例的方式，以國家相關部委印發的政策為依據，完善貫通協同的政策體系。老年人享受終身教育的權利，老年人接受教育既是實現積極老齡化的重要途徑，又是保障實現健康老齡化的應然之舉。在政策體系的縱向支撐與橫向協同下，老年教育秉承政府主導、社會參與、面向基層、規范發展的原則，以政策體系的建設促進老年教育體系建設。

二是發揮數字反哺功效以消除老年人口的感知困境。一方面，可以在家庭內部實施數字反哺行動，讓年輕人擔負起數字反哺的重任，充分調動家庭成員之間的互動與支持，營造積極的學習氛圍，在消除老年人排斥心理的同時也能夠提升其主觀幸福感，使其充分享受數字生活。另一方面，在社會公益媒體中實施數字反哺宣傳。在電視、廣播、公共交通多媒體等開設助老專區，定期播放、循環播放智能設備或APP應用的功能和使用方法，也可以印制一些宣傳手冊方便老年人留存和查詢。

三是積極組織和廣泛開展數字產品使用技能和培訓。充分挖掘現有優質工作案例、教育培訓項目、課程資源等彌合老年人的數字鴻溝。鼓勵互聯網網站和手機APP公司開發適老版、關懷版、無障礙版的頁面和應用，消除強制廣告內容和誘導信息帶來的不利影響，盡量推出大字體、大圖標提示的操作簡便的產品，提供專門的老年通道服務，實現一鍵式操作、文本提示等無障礙功能。

四是在社區治理和社區建設過程中融入老人運用智能技術困難的調查識別。社區教育是社區治理的重要組成部分，社區網格員或社區工作者經常面對面接觸老年群體，有能力也有義務去了解老年群體在數字時代的智能設備使用訴求，幫助老年群體與社區大學、老年大學進行對接，從而做到精準幫扶。

五是借鑒老年友好城市和老年友好社區的成功典范構建老年友好大學。老年友好大學是基于普通高校既有的設施，在充分考慮老年人的身心特點條件下為老年人提供教育服務，這對于我國建設積極老齡化社會具有重要價值。另外，與長者接觸次數和質量的提升也會逐漸消除年輕人對年齡的偏見，促進代際互動，有效增進和諧社會的建設。